假如爱有天意 1
安洋篇。
生命中总有不能承担之痛,痛过以后,当伤口结疤,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当年的光洁亮鲜。——安洋。
我知道短暂的煎熬过后会有一个漫长的等待,就像那时的我。
中考后的天气像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孩子——火气很大,太阳总是直直地挂在天边,像极了炉中泛着火光的煤球。汗总是无缘无故地出现,像是一层保鲜膜贴在皮肤上,赖着人久久不愿蜕去。
紧锣密鼓的中考在残留的硝烟味中慢慢隐去了,脑子似乎变成了一枚马达,极速旋转,想着各式各样的玩法。紧张过后就是放纵,这似乎是一个真理,也算是一种需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一只圈养的动物,活动范围仅限于那咫尺之地。一直以来我都和叶子庄厮混在一起,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哥们。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游戏,一起谈着各自喜欢的女孩。多年后,再想起我们之间的从前,很多感慨,很多变迁。
昨晚失眠了,我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最近脑子很乱,找不到思维的头绪。电话如期的响了,我用脚指头都猜得到是谁。我漫不经心地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先声夺人:“洋哥,哪呢?”子庄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
“等你电话呢,你丫什么时候能来啊?”我半死不活地拖长了语调:“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心急吃不了臭豆腐嘛!你等着,我这就坐火箭飞过去。”
我挂断电话,继续着我的失眠。
福利院的球场是我和子庄的地盘,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那里疯狂篮球。童年的一半时间我们都在那里度过,流血,流汗,却不曾流泪。那里一直都是时光的摇篮,带着我们在时间无涯的荒漠里转圈圈,一直哄到我们睡着,直到有一天人事不知、人事不省。
球场有些陈旧,但是依然是我最爱的地方之一,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妇,不会因为衣服上的些许污渍而被喜爱她的人抛弃。
今天风有些大,但我还是那一身打扮——红色的外套,红色的运动裤,配上一双稍旧的红色篮球鞋。高中以后,以前初中时的校友不认得我这个人,但是他们会清晰地记得有个穿了三年红衣服并且偶尔有些忧郁的孩子曾在他们眼球中打过转。
子庄姗姗来迟,扔下他的自行车就从门口向我跑来,边走边大叫:“洋仔,今天不打球了!”
我擦了把汗,望着这个冒失的家伙狂奔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子庄气喘吁吁地半弓着腰在我面前,我随手递了瓶水过去。
“又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啊?你不是经常说篮球是你的命根子吗?怎么这会儿还赶不上你喘的一口气啊?”
子庄连连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唉!你不知道啊,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珊珊突然答应和我约会了!和她说好等会去吃饭,我一个人不敢去,你得去为我壮胆啊。”
“感情兄弟就是拿来当挡箭牌的啊?”我故意唏嘘了一声:“我看我还是继续打你的命根子比较好。”
“别介啊,兄弟,老兄,洋哥!”子庄满脸无辜,“这不能全怪我啊,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没得到的时候吧就壮志雄心地大发誓言,可得到以后却又恐惧的畏畏缩缩。兄弟我就认一回怂,晚上请你吃饭这样总行了吧?”
我得意得笑了笑,拿起篮球,对着身边还没缓过气的子庄大叫了一声“走着,给爷开路!”